对自己而言，判断一部电影好看与否，最简单的一条标准是是否愿意再看一遍；进而判断一部电影经典与否，则是否愿意去读原著。很显然，《赎罪》完全符合这些特质。

乡间古老的庄园，偌大的草坪，倾泻着绿水的喷泉点缀其间，悠久的实木家具装饰，人物浓重纯正的Queen’s English，有着优雅贵族的做派亦不乏复杂的心理活动，这是喜爱英国文学的我再熟悉不过的故事场景。

电影就是从1935年的一个典型的英国庄园开始的。13岁便能写剧本的文学少女Briony暗恋姐姐Celilia的情人Robbie，出于早熟期特有的嫉妒心理，不可节制的幻想，她没有多加思索地作伪证指责是Robbie所为，Robbie因此入狱，Celilia也与家庭决裂。五年后以从军为代价获得自由的Robbie参加了二战，他与Celilia的邂逅坚定了双方爱的信念：战场中归来再不分开。而Briony成为一名军队护士，她一直活在深深的自责中，期待与姐姐和罗比重逢向他们忏悔，完成自我的赎罪。

这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爱情史诗片。闪回的镜头，多角度诠释同一件事情，光影以低沉而沸腾的方式移动，观众稍不注意就会陷入导演的“圈套”：到底是现实的虚拟还是虚拟的现实？Robbie在战场中苍白憔悴、胡子拉碴的脸部特写，Celilia石沉大海的信件，以及19岁的Briony若有所思的眼神，拼命工作从不抱怨的态度，压抑的氛围让观众有些喘不过气。Briony的伪证虽然并不一定绝对导致他们三个最终的命运，但正如同敦克尔克宏大的撤退场面，搁浅的大船，还在旋转的木马，马匹被悄无声息地枪毙，几十万人在海滩无望地等待，超现实的战争场面事实上带给人是极其残酷的结局，这是Briony即使用刷子把手给磨破也无法洗清的内心煎熬。果然，他们三个彼此再未见面，风华正茂的Robbie 和Celilia怀着对彼此深切眷念之情在战争中死亡，Briony后成为一名著名作家，她唯一能做的是在小说中向Robbie和Celilia忏悔，让他们相会在海边小屋，厮守终身……

《赎罪》来自于当代英国著名小说家伊恩·麦克尤恩的同名小说，导演是曾执导过名著《傲慢与偏见》的乔-怀特，毫无疑问，他们的功力保证了该片的品质。几位主角表演都十分到位，人物内心表现都相当传神，核心叙事者Briony自然承担了演技精华的核心。13岁的Briony有着可爱的雀斑脸蛋和疯狂的幻想，演技自然纯熟，不得不佩服欧美的这些童星，艺术表现似乎不是靠学习的，而是浑然天成。19岁的Brinony（扮演者Romola Garai）为不少影评所诟病，认为眼神涣散，表现不够。不过，笔者倒认为，成年以后的Briony才开始真正意识到当年犯下的不可饶恕的错误，并从此活在无尽的阴影中，貌似有些涣散的表演恰恰是该片需要的。当然，老年的Briony（扮演者Vanessa Redgrave）又让人感到“姜还是老的辣”，她接受采访时悔恨的表情一度使我以为是小说的真正作者在讲述。

一部好影片所必需的画面和音乐自然是《赎罪》不缺少的。尤其值得一提的是敦克尔克那里长达5分钟的长镜头，时光仿佛交错，以及弥漫着整部影片令人不安的打字机的声音，声声都在拷问女主角的心灵。

真正成就该片经典的是结尾要展现的意象。采访者恭喜Briony的第21部小说问世，Briony却神情淡漠地表示这是她的最后一部小说，因为”I am dying.” 她用一生来成就这部最重要的小说，想完成自我救赎，但是Robbie在战场中死于败血症，而姐姐Celilia也在1945年去世。战争并没有给予Briony救赎的机会，她的过错是不可逆转的。最后一个镜头是Robbie和Celilia相会在浪漫的海边小屋，窗棂流泻出煦暖的日光，最阳光却是最虚幻的结局。电影在赚足了观众足够眼泪的同时也向人们传递了一种希望：在现实以外的虚拟生活，人物的命运可以重塑，真情可以重来！

后记：《赎罪》的确是我喜欢的经典电影，如果它能拍得更长一点，更“铺张”一点，或许更好。文学的电影，还是电影的文学其实已不再重要，在一个阳光的午后捧起一本散发油墨芬芳的小说，或者在一个细雨纷飞的傍晚安静地在影院揣度人物的命运，都是一件惬意的事情。

在此，笔者倾情奉献《赎罪》(Atonement)原版英文小说PDF版本。请点击下载。